这是“夸父实验”的第11天。
清晨5:23,自然醒来。2小时51分钟的深睡眠,6小时02分钟的总时长。与曾经预期的疲惫感完全相反,夸父般的日出而作带给我的,是更加平和、愉快和满怀期待的心境,无论如何,都是个值得快乐的bonus。
推枕而起,慵整纤纤手。一如既往地,深深呼吸,长长远眺,闻鸟鸣,嗅山沉。晴阳尚且惺忪,窗外可远望对岸黛色的岛屿,海面薄雾迷蒙,蓝白里恰到好处地织入几丝西柚的粉橘色。屋内屋外,除了岑寂,还是岑寂。
70分钟的热身、无氧、有氧、拉伸,运动后仅仅是7:08。轻汗微透,小啜几口温白开,冲凉沐浴,黄金的一天就这样精神饱满地开始了。炖三颗鸡蛋,小火慢热小米粥,直至气泡咕嘟咕嘟,这才慢慢听见蝉鸣开始敞亮。天色从东方尽数铺陈开来,明畅中隐隐地感到自己每一个毛孔都带着前未所有的兴奋。倏然意识到,对于一个在短短二十余年里当了至少十年夜猫子的人来说,生物钟的大幅前移已经远远不只习惯的改变,更是一项奇迹般的心理或精神层面的小成就。
哈尔·埃尔罗德曾提出,睡眠对身体的影响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“相信”自己需要睡多久。试验11天至今,渐渐觉察其中奥义。当我下意识地给大脑传输“饱睡6小时就能精力充沛”的信号时,身体就会在6小时之后以轻松的精神状态唤醒我,无论前一晚入睡时刻是几时几分。“带着梦想入眠,怀着目标醒来”,似乎睁眼的那一瞬就给自己加满了两倍解决困难的勇气和决心。但恰恰这些所谓“鸡血”和“成功学”,不过是碰巧令人欣喜的副作用而已,完全不是我的初衷。
早起是早起之母。除了必要的意识准备,早起更需要一个契机。半个月前一次偶然的彻夜无眠,让我意外地窥见清晨五点的AMOY。沁心宿润的空气推着我回到约莫七年前的盛夏——清晨五更、空腹拉练、万石植物园。只此一次,往后的任何一天,都因自己的惫懒而再不得此风露。而今因失眠意外重逢,喜不自胜。没有其他缘由,仅仅为了留住那个时段的空气,“夸父实验”由此而始。把自己作为实验对象,转眼也已十余天,我发现,身体对这个节奏适应得比想象中要轻松。我才意识到,曾经的自己不过是习惯性地为颠倒的作息找借口。显然,找借口永远比直面缺点轻松得多,可是身体知道答案。黑眼圈,脸颊下垂,内分泌紊乱,熬夜后的颓然懊恼。我藏不住的。骗不了的。
若渴望万籁俱寂里一个清醒的独处空间,我认为,清晨好过深夜,精神优于现实。尽管不可对抗、不可违背、不可逃避的压力不曾须臾消减,但“夸父实验”显然至少让我在作息上,牢牢把控住了自己的领地。要紧在于觉知与控制情绪,拆解自己的弱点并加以改造,从而获得一种极大的自由。自醒往往伴随着痛苦,因为积习难改、关己则乱。然而只有一一识见过这种自我破碎感并勇士般地熬过某个临界点,才有可能迎来心智层面的转化与解放。早睡早起对我而言就是其中一个突破口。这种信念感竟然奇妙地迁移至生活的其他方面,无比积极地引导我去了解意识,然后行动,获得身语意各方面的掌控感。或许这才是我开始着迷于早起的原因。
得感谢另一位夸父——我的Ronnie。若非她的启发,我绝无可能尝试任何一次的早起,或许仍一日复一日慵睡至日上三竿,然后再懦弱地用各种借口搪塞自己。Ronnie曾告诉我,要为每一个小小成功欢欣鼓舞,这样整个人就会散发一种“发光感”。那么,就与今日的晨曦碰个杯吧。
多花一点力气,多给一点勇气,挣脱自己的牢笼吧。我对自己说。
(这首BGM很静,很静。让万千思绪自由涌入,平和柔软地着陆,然后随风而逝。早安☀)